大美工|大美黄山散文

更新时间:2020-10-17 来源:散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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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一点,在狮林饭店前厅聚集起来部分群友,由导游领着向始信峰景区游览。

  出饭店石板路向东行几分钟,导游旗指向迎面的一座矗立山峰。“始信峰位于黄山北海散花坞东,它凸起于绝壑之上,为36小峰之一,海拔1683米。这里巧石争艳,奇松林立,三面临空,悬崖千丈。它由明代黄习远自云谷寺游至此峰,如入画境,似幻而真,方信黄山风景奇绝,故有“妙不可言,说也弗信;岂有此理,到者方知”之感叹。并题名“始信”此峰得名。后渐渐名传遐迩,“始信”之名叫绝海内。峰腰西侧有密集参天的大松树沿坡丛生,苍劲多姿,奇态万状,故俗称:“不到始信峰,不见黄山松。”导游练就的程式化流利口语,总是让我觉得有点快,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从她的妙口里刮取导介词。

  始信峰,偏西的太阳当峰斜照,我们远望侧观它的身影跻于诸峰之中,不禁让我想起桂林式的峰峦。

  依道徐行,当一支“妙笔生花”映入眼帘,我才发觉我把相机落酒店房间里了。妙景当前却不能摄为我带,急切的唉声不迭。

  面积不大的半圆形观景台上,游人忙着展姿摄影。我扶栏望去对面,群峰之中一道峰峦恰如笔架,与那支形似惟妙惟肖的妙笔相映成趣。据说太白未出川,梦到自己的笔上生花,后离朝失意而归,游经黄山到得此处,发现此景与他梦中景象一般无二,从此太白才思如九天之水,精华名篇如沧浪涌潮精彩纷呈。此轶无考,但见得紧挨妙笔不远,还有一座形如五指的一组联峰,其中母指峰顶端,有危石如长指甲,又状似“太公钓鱼”。五指单看各有类物相似,联起恰如打稽向问的佛手。再向远看峻险联峰,峰头形状聚萃,“佛钟倒扣”,“骆驼跋涉”个个形态逼真,自然意象的妙趣莫不令人叫绝。都说黄山一步一景,却不知它更大的魅力还是这步步景象中幻化出来的万千臆想。也就是说实际上往往是人未动一步,身已堕无数景象之中。而景象挟着人的意象,尽可让人如醉如痴。

  我想那斗酒诗百篇的谪仙,若不是经历朝中三年,他是否有那么深厚的底蕴合予旷世纵横的胸臆拟作诗才狂舞;我想那垂钓渭水的姜尚,怀才且隐,若无蓄意沽名酌誉,又岂有钓来文王,辅佐周主开创了八百余年的一朝基业。这些入世出世的大德贤才们,他们一生荣辱皆非天工,但留下这万世之名,谁又能绝俗不会倾慕。聊想:唐天子若留太白于朝堂,后世绝无“诗仙”扬名。太公倘不入朝,定无不世之功。所谓物竞天择,非为人意,然而世间一切功名,如最终皆能够印照于山水之中,那才真正得以不朽。我仰望那只扣落峰尖上的“佛钟”,似在九霄禅殿撞出动天惊地的梵音之后,寂寂落在黄山峰巅,其大音渺渺似乎仍在峰林中飘浮扩散。

  再往上行,连理松含情昵偎,黑虎松峥嵘张力。据说大师刘海粟十次上黄山,每次都要画黑虎松。那在几百年风霜中淬炼出来的粗硕挺直的松身,给人一股铮铮的凌然之气。想必在刘大师笔下也一定是雄风遒劲。石阶而上,根扎厚土却将须颈裸露地面的龙爪松,正好和悬崖上石缝中的同类们形成反相,好像特意在做同类的根系模特。“杠上开花”是加扎在老松根丫上的那株映山红,还未见吐红,可那种依仗有靠的娇态足以让人羡慕不已和期待流连。顺着指点遥望西海景区一峰头,一石猴孤立守望,说那猴配偶下西海采集鲜果不慎落崖身亡,母猴盼等悼望亲亲,久久不归直至羽化成石。远影塑造痴情的那一往情深,让人心生无限怜悯和敬佩。举步不远,卧龙松盘踞峰崖,那株探海松似难抑它的好奇心,势欲飞身入海。

  浑然间,我顿恐好景饱览,犹怕此生日后若有蹉跎,不知再见何日,此景若不摄像囊括携归,心甚不甘,我旋即只身返回狮林饭店。

  始信峰观日落

  补拍完沿途所见风景,回到刚才所到原处,已是傍晚,大队群友已经不知去向。幸得路过的导游一句,说始信峰看日落也是黄山一大经典,我索性决定哪也不去,独自流连在始信峰这片区,等看日头下山时的黄山。

  也许是过了各行团计划浏览的时点,各峰头和林间道上已经少有游人,整片始信峰景区愣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依着木牌标识沿陡阶上到石笋峰边侧的一座峰头,俯看峰林石柱,奇松奇石风姿各异,沧海峰林,傍晚中愈显苍莽深邃。大图精致如画,立意精深宏博。面对这幅天工巨制,不知道我的那些从这儿离去的群友们是否看过,也不知道从古到今来黄山的人有多少次观瞻饱览过。单我心口,无能道出此处景点在众人眼中是哪般景致,我只能集我眼中之景,惟赞大观我识。我立于峰头谨身慎步,一目千峰万壑,着实心旷神怡!庆幸我得我见,禁不住惊叹:真不愧“黄山第一奇观”!惹得同境地的几个游人向我侧目含笑,并不约而同地给予我友善地呼和。

  移步下峰转向另一峰来。见丈许一短石桥渡架在两峰之间。从桥(渡仙桥)而过,有(净土门)一石门相迎。见一松根生石缝兀立石门左边,盘扎挺身偃卧桥旁,状似扶栏(昔过桥者扶枝而过,下视万仞,心犹惴惴)俯首恭候我来,右边石壁有三篆字“接引松”。壁上尚有一块板书小字不及细看,过得石门又见峰头。一块书有“始信峰”的参差峰石上有一对小情侣正依偎拍照。哦!始信为证始信爱情,我盈笑颔首中我眼里的始信峰多了一番现代人的浪漫。

  哦,始信峰,小巧玲珑,夕阳下愈显独秀的风韵。

  还记得清屈大均的四句诗“占得黄山始信峰,兄弟身亦一奇松。一松复是寒江子,峰顶盘旋作扰龙”。我碎步上得峰顶,未见着传说中那棵:高不及丈而横枝盘回,垂荫峰顶可数十亩,望之若游龙在霄汉的扰龙松。倒是见着木栅内有一对抵足依背相伴展首相似兄弟又似姐妹的两棵松,不知它们是否承袭了扰龙松的遗迹,也不知它们是不是传说的“聚音松”。

  始信峰,整个峰顶面积并不大,方圆不过十数步,峰顶山石凸凹不平。据说明僧一乘大师,曾在这峰顶建“定空室”,仅一席之地。但这妙景天成的始信峰上,确实古迹甚多。我踱步寻找那一席定空遗址,见面东一石壁上有当代学者李一氓题书“寒江子独坐”五字,并有题记石刻一块。(明末民族英雄、歙人江天一,隐居黄山,在此独坐抚琴,抒发情怀。他在峰顶上曾有题刻,后已佚失)这块是为江生补书的碑,字迹我视之模糊,无奈只请同游人为我特摄一张留影。在独坐碑对面,我把相机伸进竹芭里拍下“丽田生弹琴处”。(江天一的后裔江丽田善诗擅琴,于清乾隆年间隐居始信峰)丽田无踪,遗迹尚存,但立碑前,尽览黄山的四海风光。那群峰争奇的西海,那清凉台前的石猴观太平。那石笋肛上林立的石笋,那依妆待放的散花坞,那太平境内隐约可辨的沃野田畴均一收眼底。我虽听不到江氏祖孙那铮铮琴声,我似乎感觉到整座黄山已经笼在天籁大音之中。

  夕阳缓慢西下,日光柔感贴意。我上峰初见的那对小情侣,选了向西的斜坡席石相拥而卧,他们交首缠颈的腻蜜劲儿,让随同他们的两伙伴,看有这个不相识的半老太太在,倒显出几分羞涩和腼腆。可我却感觉因有他们的存在,倒让整个峰头多了生动,增了人情味儿。可不是嘛,长相知青山有情峰为证,莫道沧海桑田且有青春为凭,炽情当下何须诺千年。不相问,他们如我都是在坐等那日落的景象。不相识,青春洋溢的他们,在我眼里如我身临其境中的黄山一样美好。

  时有星散而来的游客,拍下始信峰的风景便自离去。我目送着那轮从今天早晨一直与我相伴的太阳,在西天的半空中依然熠熠光辉,而它光照下的黄山已是我相知缄默。一天中曾经的峰林岩松,俨然亲切而温情了。如有酒,我会与黄山群峰对酌;如有琴,弹与黄山的万木与我共鸣。

  忽见四个金发碧眼的少男少女攀上峰来,他们相互轻语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在各自选好的地儿上盘腿而坐,随后拿出所带零食,愉快轻松地享受起他们的闲趣。

  那个小洋妞,长的真像我女儿小时候喜爱的“芭比娃娃”。她甜笑着挨近着我坐下,我看之难禁内心的欢喜。但我所能向予表达的只有微笑。我对她的注视是否礼貌,我却有情不自禁的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宝贝。或者说她可爱的远比过芭比娃娃。也许是我殷勤的微笑里无遮拦地泄露出母性,流露了慈祥,美妞妞全然以愉悦坦率的表情接受了我的目光抚爱,并用笑意盈盈的眼神与我交流。

  “我能为你拍一张片片吗?”我腆着老脸举着相机,手语口语(国语)并用地向洋妞妞提出了请求。

  “谢谢!当然可以!”

  哇!想不到她纯熟的一口汉语,想不到她答应的那么欣然愉悦!我不禁为我先前因想着语言不通而自作矫情的种种心理而羞愧。洋妞儿应声随意端了端坐姿,让我拍下那一张与境通融的外国孩子的倩影。

  热情洋溢的她告诉我,他们是来自法国的留学生,在上海某知名大学读国际经贸专业。她的那三个男同学,听着我和她的交谈,便在我们身后相互戏嘻打趣了起来。待我楞转脸回望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一位上海的先生,用流利的英语正与洋男孩们侃侃交流。

  也许是受了洋孩子的到来,激开了全境的气场。始信峰上的空间似乎被膨化扩容了开来,而那轮西沉的太阳,也瞬间射出道道金芒。我环视远峰近林,目及所到中的一切,都被夕日笼罩出层次深浅不同柔柔的光晕。我们身后渡仙桥另一端峰头上的那一株株老松,一抹均匀地染上一层金色。空气中浮游着松花的清香,我仿佛感觉到万木舒展枝叶入定吐纳气息。我豁然想起来时经过的“净土门”,不问何为净土,只有我等盘坐始信峰头,一任微风浅吟。无边无界地神传于天地间,凭万籁由黄山沉入了静谧安详之中。

  来黄山这一天,时刻都在咀嚼黄山之美。我们心眼触摸到的一切皆仔细地品味,黄山纵有千般之形象万般之神貌,皆叹为观止。但此刻,我似乎真正觉到了其大美所在。就如我们眼前的呈现——四海谐融,五洲通意。吾族遗老,外邦谦幼,莫不都为这个美之所在而倾倒。黄山,以纯自然之本相接纳着天下人。而此刻,黄山静朴入境,我们亦如处子,心气血脉都融有黄山松香草息的气味。惺惺之间另有虔诚地期待着夕阳下的奇美。

  当期待中的夕阳渐接远山峰尖,不知是被眼里的那一刻景象震惊,还是被那一刻的景色深埋了感觉,始信峰上人,竟皆无声,默契而无动。

  夕阳的余晖刺眼,它迫使我收回稍息的目光,不由得又滑落在我身边那位法国妞妞身上。只见她如一支静放的百合,瑜伽静坐式的身形已经全部沐浴在夕阳的金辉里,愈发显得素雅恬静。从我的视角看她逆光中的那一头金发,微风拂动着发丝在夕阳的金辉里闪烁,把那张白种靓丽的脸蛋勾勒得神韵清透。那一刻,我不知是她深深地融进了黄山,还是黄山深深地吸纳了她。可我分明看到了一幅自然完美绝伦的人物山水画,那人与自然和谐同韵的画面足足让我沉醉!

  黄山,俨然是一个素道大同的世界!始信峰看日落,只教夫复无言赞其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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