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暴击电视剧]甜秫秆儿散文

更新时间:2020-12-17 来源:散文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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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秫秆,在小镇是指玉米成熟时掰去玉米穗后所剩下的植株。而甜秫秆儿在乡人的口中则具有特殊的意义。一般来讲它有两种含义:一种是指甘蔗,而另一种则是指汁水丰富且甜味较浓的玉米秆儿!

  甜秫秆儿,于儿时的我们来说,是一段属于那个年代特殊的记忆。那记忆不仅与田地有关,那记忆也会与年有关,那记忆里更留存着我们贫穷而又快乐的童年。

  其实,于字面意义本身来说,那甜秫杆最初的本意当是指那些具有甜味的玉米秆,但乡人方言中的儿话音较多,诸多名词后面一但缀上了儿话音,其所指的意义通常就会扩大许多。比如铁锹后面的那个木头把,我们若只用把,就单指一种,若加了这个儿话音,其所指立马就宽泛起来,锹把、扫把、茶杯把手、烟头、饭勺、铲子等等物体上突出出来能被手握持拿捏的地方,统统都被这个儿话了的“把儿”给一语盖之。甚或于连男孩儿的命根子小牛牛都极具地方特色地名之曰:“把儿”!可见这儿话音之功能强大。于是,这甜秫秆被儿话音之后就成了甜秫秆儿,其意义便被扩大成为象秫秆一样具有甜味的可食植物,变成了甘蔗、甜秫秆、甜高粱秆之类的统称。

  金秋,于全国大多数地方来说都是收获的季节,小镇也不例外。地少人多的生存现状,使乡人在作物种植上更加注重搭配间作,除了种麦子的时节,你很少能见到一块儿田里只种一种作物,哪怕是只有两三分地。玉米田里通常都会间作了黄豆,黄豆先于玉米成熟十天半月光景,这样割了黄豆,玉米恰也成熟,两个互不影响。但在玉米地的边上,又多会种了豇豆,豇豆的枝蔓缠绕在玉米秆上,这玉米秆又成了天然的架子,豇豆一茬茬的成熟采摘,等玉米将熟时,已经产量极少,整株的拔掉,摘去枝蔓上残存的几根青豇豆,同掰下的嫩玉米同煮,成了乡人时令的美食。就连田地边上的石头堰坝,乡人同样会加以有效利用,种上几棵倭瓜,根在田边,滕在石堰上爬,结出三五个倭瓜,嫩的炒菜或者擦成丝烙菜馍,老的蒸食或熬汤,可以尽情享受这立体搭配种植所带给我们的时令收获。

  当然,这些都是大人们所需要操心的事,而于我们孩子来说,田间地头所能吸引我们的,除了地里偶尔有人种着的蕃茄、黄瓜,以及田间随着人工施粪所自然生长出来的甜瓜之外,那甜秫秆儿就成了我们所向往的美味儿。于燥热的天气里在田间劳作之余,找上几棵甜秫秆吃就成了孩子们最大的乐趣。这乐趣并不只是吃它的甜味本身,也在于找它的过程。

  甜秫秆也只是众多生长着的玉米秆中的极少数,和其它玉米杆一样,本身并无什么特别的标志,找它你只能凭经验。即便这样,你也得事先品尝,并不能保证依经验你所找来的就一定甜。于是,这尝也成了检验甜秫秆的重要方法。但大人的经验更丰富,凭感觉找到甜秫秆的成功率极高。而小孩子过去找,则是先看玉米秆尚青,感觉水分充足,那玉米叶边缘又泛红的,过去二话不说,先从掰了玉米穗的地方折断,将折断的上端先放嘴里嚼一下,看味道是否甜。但通常都会有六七成是泛着酸骚味的,吐一口,扔掉手中的上半截儿玉米秆,再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这样,一番尝试下来,总也能找到几棵既甜又汁水丰富的秫秆。坐在桐树的阴凉底下,享受偶尔刮来的一丝小风,风儿吹散身上燥热的同时,那甜丝丝的秫秆汁水被牙齿咀嚼着,由两腮吸吮着,从口腔经喉咙而直入心田,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还有一种被称为“甜甜梢”的类似高粱一般的作物,我们也统称其为甜秫秆儿。据说这些基本都是某些乡人专门寻了种子,种在自家田中隐秘些的地方,来田间劳作时砍了来吃用以解渴的。当然,这些“甜甜梢”的甜度也较普通的玉米秫秆更为甜美可口。只不过一般人并不太认识,多会误以为是高粱,又因其种得极其隐秘,留存给自己人吃的机率便非常地高。我也仅是吃过父亲砍回来的,至今并不认得那“甜甜梢”具体植株该是何种模样。

  吃完了甜秫秆,劳作一天之后,最期待的,便是晚上回家可以吃上口感沙沙的煮豇豆角、香糯气息浓郁的煮玉米。休息间隙,在草丛里抓几只老扁丹、大蚂蚱,让父亲用他的汽油打火机引燃干草,然后把那些昆蚂蚱烧熟让我们吃掉。那种带着烧焦味道的肉香,充斥着我们那小小的口腔,这样有甜秫杆嚼、有烧蚂蚱吃的日子于我们这些小镇的贫穷孩子来说,便已经是难得的美好生活。

  这样惬意而美好的生活是短暂的,毕竟秋日的骄阳太过浓烈,至多半月光景,不论早熟或是迟熟的玉米,都会被这骄阳加秋风所干燥,成为一具具或立着或倒伏的糠心秫秆。它们所要面临着的命运,除了少量被养了牛、驴等大牲口的农人拉回去作饲料外,绝大部分都会被抱到田边堰头,待晒干殆尽,大火而焚之,融入自然,去迎接属于自己生命的下一个轮回。

  收过了秋,乡人们便抓紧时间耕地耙田,依着节气和时令,一旦墒情合适,便抓紧播种小麦,以便在寒冬到来前,能让田里的麦子长得足够强壮,可以抵御严寒和冰雪。他们盼望着今年冬天可以下上几场厚厚的大雪,在“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的美好谚语里,期盼来年的风调雨顺,迎来六月麦黄。

  麦子种上了,麦苗出来了,慢慢地,腊月踩着冬的脚步就来了。劳碌了一年的乡人,开始用中国人特有的方式,不论家穷家富,都会尽己所能积极置办年货,用尽可能丰盛的餐食来款待亲朋及家人。而这年货中必不可少的则是被我们称之为“甜秫秆儿”的甘蔗。

  通常,小镇乡人每家都会买上一捆或是两捆甜秫杆儿,依亲友多寡和财力情形而定。而在这甜秫秆儿中,则又分为黑紫色表皮的甘蔗和约拇指根部粗细,长着青白色表皮的甜秆儿。当然,那又粗又黑的甘蔗更甜,可也更贵。而那皮青灰秆儿较细且还裹着些干枯叶子的甜秆儿则相对便宜,甜味也稍淡些,但给人的感觉好象是水份更充足一些。

  置办好了年货,忙碌完年前的煮肉、蒸豆包、剁饺子馅、坐油锅,到了初一,便是乡人讲究的“大年初一,骡马歇颐”。除了与吃饭有关的劳作,全部都要停下来,以期来年生活的安颐和顺。

  而到了初二一早,吃过饭,大人便开始张罗着准备串亲戚的礼物,其它象果子、罐头、饼干之类的东西是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还有一样串亲戚必备的东西那就是甜秫秆儿,只是这甜秫秆儿需要每次去串亲戚前现刮现砍。刮是刮去表面的那层或青或黑的外皮及根须,以保持干净无泥土和看着美观,吃着也卫生些。砍则是将其去梢儿去根,然后将其砍制成二三十公分长短的节状,以方便装篮和拿起来啃食。刮和砍是男人们的活计,这边男人们刮着甜秫秆儿,那边女人则略作收拾打扮,孩子们则眼馋地看着父亲手里的甜秫秆儿,热切地期望着父亲刮完后,可以把砍下来的根儿或是梢儿留得稍长些,这样便可以吃上一小段段甜秫秆儿,打发自己那因为发馋而不停下咽口水的小嘴儿。只是那梢儿发酸略有骚味,而那根部的外皮又太过坚硬,我们的那些个小牙啃起来着实费力,好不容易将皮啃下来了,那里面的汁水又不够甜,多少总会有些失望在里面。毕竟,又甜又好看的那些茎节是要被用来串亲戚的,我们也只有望篮兴叹的份儿。

  你所能企盼着的,则是希望要去的这家亲戚会相对富裕,但愿我们和父母一起去他们家串门时,亲戚会因为慷慨和怜爱,而给你一截儿甜秫秆儿,让你能够围坐在他们家的火炉前大快朵颐,满足我们那嘴馋想吃甜秫秆儿的瘾。对于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给吃根甜秫秆儿更好的礼物了。

  可惜的是,这样的情形并不是很多!毕竟那时候的人家都普遍穷,你家所送来的礼物,大多还是会被他家送到别的亲戚家去,然后再交换或是搭配着互相送。或许在某一日,不经意间你会发现,你所买的那包饼干或是那瓶罐头又会流转到自己手里来。而自己通常又不舍得吃,等人走后又急忙放在高处,以备他日需要串亲戚或办事时,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串门。那时人们还极少有保质期这个概念,很多时候罐头瓶盖子都生了锈还都不舍得吃,根本不去担心它们会不会过期。

  象这样过年期间串门用的礼物,少一份儿,自己便需要去添加补充。所以,对于这送礼所基本必备的甜秫秆儿来说,并不是到每个亲戚家都会主动让给你吃。除了到至亲至爱又舍得的亲戚家,你能吃到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好在这甜秫秆儿并不象果子、罐头、饼干一样属于耐储藏品,串上三四天后,外皮就会有些风干痕迹,再拿去串门便会让人感觉失了礼数,分给家人吃便成了它最好的归宿。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前,将这甜秫秆儿架在火口上烧,不时的翻转一下,既保证烧得充分,又不至使表皮烤得过于焦黑。这烧过的甜秫秆儿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只不同的是,烧过后的表皮变得有些糙,不象原来没烧过时那么韧而结实,用牙劈咬起来连续性就差了许多,能把一块儿皮整个连着劈咬下来的情况并不多,无形中增加了啃咬的次数和难度。但烧过后的甜秫秆儿口感温热,甜而柔和,汁水入胃更为鲜美。据说这烧过的甜秫秆儿还有平喘止咳的功效,对于那时动不动就咳嗽又很少吃药治疗的孩子们来说,能吃上这样一截儿美味烤甜秫秆儿,自是感觉幸福异常。

  如今,那样一段艰难岁月早已远去,人们走亲访友再也不需要提着果子、饼干、罐头再配以七八截儿甘蔗做礼物。以前那种成车贩卖甜秫秆儿的商贩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沿街摆摊的水果商贩成了冬季卖甘蔗的主力军,只是那甘蔗再不需要刮,你买时只要选好要的那截儿,过秤后他们会用专用的削刀,把整个外皮全给你削掉,所剩下的便只是易咬易嚼的庶肉本身,你只用轻松地嚼食便可。在方便人们食用的同时,却再也听不到那富有韵律的刮甜秫秆儿皮的“刺啦”声。因为没有了外面那层韧皮,我们再也无法去感受用牙齿劈咬咀嚼的那种快慰感。

  土地没有了,甜秫秆儿远去了,年味淡了,而我们却对过往那些美好回忆的思念愈发地浓了。不知道我们的这些生活在城市电子产品包围中的孩子,他们整天吃着食品车间里工业化生产出来的食物,在他们以后的记忆里,还会否有这样一种来自自然又被赋予特定意义的食物,会让他们长大后久久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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